帕米尔高原的戍边人——记农三师托云牧场职工吐尔买买提？马提

    他，一位普通的柯尔克孜族人，忠诚守护祖国西部边防线３２年，行程近１３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３圈多；３２年来，他穿坏４００多双鞋，平均１０天不到就穿坏一双；３２年来，有５匹马伴他老去；３２年来，２５个古尔邦节、春节他没跟家人团聚……他就是农三师托云牧场职工、优秀护边员吐尔买买提·马提。

　　日前，笔者采访了这位可敬可爱的人。

一

　　农三师托云牧场坐落在帕米尔高原怀抱之中，是一个边境牧场，牧工们一边放牧，一边肩负着守护边防线的任务。用牧场党委书记王剑的话说，在托云牧场，一名牧工就是一名哨兵，一座毡房就是一座哨所，一个连队就是一座界碑。

　　１９７８年，是吐尔买买提·马提最激动、最幸福的一年。这一年，他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当上了一名光荣的护边员。虽然这项工作没有给他增加一分钱工资，也没有任何额外补助，但他却乐此不疲。那一年，他还不到２０岁。

　　吐尔买买提·马提的祖辈们都生活在帕米尔高原，他的父亲曾担任过１５年的护边员。吐尔买买提·马提的理想就缘于父亲。

　　那还是在吐尔买买提·马提十二三岁的时候，父亲护边时常常带着他。他跟父亲同骑一匹马，坐在后面搂着父亲宽大结实的腰身。巡逻时，父亲经常告诉他：“孩子，山那边就是外国，这边是我们中国，我们祖祖辈辈都是中国人，我们要守护好祖国的每一寸土地。”吐尔买买提·马提聆听着父亲的教诲，默默地把“　中国”二字牢牢记在心里。那会儿，他就暗暗发誓，等长大了，也要成为父亲那样的护边员，要为祖国守护好每一寸土地。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吐尔买买提·马提经常跟随父亲去护边，去熟悉边防线上的地形地貌、一草一木，去熟悉国界标志、守护区域与行走线路。然而，由于年龄小，牧场党委和边防派出所还是没有批准他担任护边员的要求，后来等到他父亲退休３年后，他才实现了当一名护边员的愿望。

　　追求理想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有时要付出很多很多。１９７７年，吐尔买买提·马提接到边防派出所和牧场党委的通知：一名间谍潜入我国境内，要与境内两名逃犯汇合潜逃国外，要求我方加强巡护，抓获逃犯。吐尔买买提·马提立即上山巡逻，在熟悉的山口和路段，他整整坚守了２个多月。２个多月里，他喝雪水，啃干馕，住羊圈石洞，终于发现了间谍和逃犯的踪迹，并在一个偏僻村庄的山沟里和随后赶来的职工们一起擒获了间谍和逃犯。吐尔买买提·马提因此荣立了一等功。

二

　　吐尔买买提·马提从正式成为护边员的那天起，巡边整整３２年。几十年来，他走遍了山上的沟沟梁梁，熟悉山上的草草木木。他饱含对祖国的无限忠诚，把青春和汗水、奉献给了高原边关。

　　吐尔买买提·马提巡护的那段边防线要过３　条宽阔的季节河，穿４个大山口，翻越一座大坂和六七个山岭。最高的山口海拔４１７０米。他巡逻往返一次要行走４０多公里，每个星期至少要巡逻３　次，每个星期要向边防派出所报告一次巡逻情况，每个月要向托云牧场党委报告一次巡逻情况。

　　回想自己的护边人生，吐尔买买提·马提总是很平淡地说：“为了祖国的利益，我无怨无悔，为国守边，是我们兵团人的责任。”

　　在吐尔买买提·马提心里，他最牵挂的是母亲。提起母亲，吐尔买买提·马提忍不住流下热泪。

　　母亲心脏病突发已去世好些年，去世那年才５９岁。当时，他去山里巡逻了，是父亲和乡邻们把母亲送到６０公里外的阿图什市医院，医生检查完病情，说不用治了，拉回家去吧。等吐尔买买提·马提巡边回来，母亲已经不能说话了。他跪在母亲床前，流着眼泪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母亲，他觉得对不起母亲。他哭着说：“妈妈，我没能伺候您老人家，您原谅儿子吧！我是为了国家在守护边关。”吐尔买买提·马提的话刚说完，母亲带着微笑离开了人世。

　　护边３２　年来，吐尔买买提·马提几乎没有离开过岗位，因为他心里始终装着忠诚和执著的信念。１９９２年８月，他患了急性阑尾炎。连队医生给他进行了简单处理，叮嘱他尽快下山做手术。可为了工作，他一拖再拖，结果病情明显加重。连队医生催促了好几次让他下山，可他非要坚持把工作交代完才离开连队。等大家把他送到山下医院时，医生告诉他，再晚命就没了。他淡然一笑说，我的命是小事，国家的事才是大事。

三

　　“我与连队的护边员一起，到奥尔托苏、撒日曼两个山口巡逻，没有发现情况。同时，我挨家挨户向牧民宣传，要他们增强护边意识。”这是从吐尔买买提·马提日记本中摘录下来的一段话，他有记日记的习惯，已记录了厚厚几本。

　　吐尔买买提·马提是牧场３个护边组的总负责人。高原山高路险，气候恶劣。他既要守护好自己的管护区域，还要抽时间去看其他的区域守护情况，而在巡边时，踏雪、涉水、遭遇野狼对吐尔买买提·马提来说可谓家常便饭。

　　有一次巡边时，天色已晚，吐尔买买提·马提遭遇了一只野狼。狼是高原上最凶残的动物，要是在白天，扔几块石头，吼上几声，野狼或许就离开了；在晚上，点燃篝火也可以对付野狼。可那会儿，荒凉大坂上哪能找到燃篝火的柴火。他与野狼在荒原对峙着，眼看就要与狼进行一场殊死的搏斗，他急中生智，朝远处的山谷拼命地高声吼叫，他的吼叫声在远处山谷回荡，一下子就吓走了野狼。几十年里，吐尔买买提·马提用这样的办法，不知把狼吓退了多少次。

　　有一年３月，山下的杏花早已盛开，可帕米尔高原依旧冰天雪地，寒风刺骨。那天，吐尔买买提·马提去奥尔托苏山口巡逻。路很难走，骑马无法上山，吐尔买买提·马提就拄着一根木棍上山了。走着走着，忽然一声巨响，山峰上的积雪滚滚而下。雪崩了！他下意识紧跑几步，结果还是被飞滚的冰雪掩埋进沟壑，他拼命用手中的木棍捅开覆盖在头顶上的雪，折腾了几个小时，才从雪堆里爬出……还有一年８月，接到上级“封边稳内”的任务，吐尔买买提·马提立即带领３　名护边员上山巡逻，刚进山走过第一条河床，突然下起了暴雨。高原的８月，已进入初冬季节，寒风习习，吹在被暴雨淋湿的身上，让人觉得格外寒冷。他们计划穿过第二条河床抵达连队一户职工的牧羊点，在那儿休息一会，然后把衣服烤干，再继续巡逻。可是，等他们走到第二条河床边时，山里的洪水已是咆哮而来。他们进退不得，只有站在河边等待洪水消退。那个晚上，洪水始终没能消退，想烧火取暖又找不到柴火，为了对付夜晚的寒冷，吐尔买买提·马提和队员每人怀里抱着一块十几公斤的石头，在河岸边不停地来回奔跑，以增加身上的热量。就这样，他们在河岸边跑了整整一个晚上。

　　修路是吐尔买买提·马提这些年在巡边之余，一直忙碌的事。高原的路，狭窄且难走，一场大雪、一场风暴、一场洪水都有可能毁坏巡边的道路。于是，他每年都要把巡逻路修整几次。粗略统计，护边３２年，他修路里程达６００余公里。整条巡逻路上，洒下的是吐尔买买提·马提的汗水，落满的是吐尔买买提·马提的爱国情。

　　在托云牧场，吐尔买买提·马提家算得上富裕之家。于是有人问他，你一名普通职工，家里有牛羊、有马、有牦牛，还住着有保温层的砖房，日子过得那么好，还去当护边员，图个啥呀？吐尔买买提·马提说：“我图的是报共产党的恩情。”他始终认为能够住上砖房、看上电视，日子越来越好，家里还出了两名大学生，这都是党和国家对少数民族职工关怀的结果，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他家的幸福生活。

　　３２年来，吐尔买买提·马提先后换了５匹马。他的马和他一同成为了共和国的护边功臣。

　　２００７年，新疆武警边防总队授予吐尔买买提·马提“优秀护边员”光荣称号。他还多次被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农三师托云牧场党委评为优秀护边员、优秀共产党员和先进生产者。

　　如今，吐尔买买提·马提已５２岁了。他说，等他老了，走不动了，就让三儿子卡的别克接替自己，继续守护祖国的边防线。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吐尔买买提·马提又踏上了巡边路。（谢家贵 杨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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